第六十五章:初照星光
東域入秋,靈風始緩.
觀星堂中,佳云靜坐榻前,呼吸綿長,周身似無靈息,卻有細如絲線般的微光環繞.
那是她踏入感氣後境的標誌.
王宇站在庭外,靜靜觀她一整日,不語不動.直至星光初上,他才緩步入內,為她調息護脈,輕按其肩.
微微一觸,便知——
她已開始凝聚第一縷本命星息.
這種情形,正常靈根之人需數年苦修,閉死關數十次,方可能凝出.而佳云,從入氣到凝息,不過短短一年半.
更令人震驚的是——
她未修任何符訣,也未納外靈,只靠日常靜修,觀夢,習氣,即自成一股靈流,凝於識海星台之上.
王宇心中一顫.
這不是靈根之功,而是「命魂自尋道」.
「她不只是像...她根本,就是她.」
「只是這一次,她自己在修,而非我帶她走路.」
———
當晚,他傳她一篇心法,名曰"燈台靜守錄".
非戰法,不增法力,無任何術器加持.唯可在入夢時刻穩定心識,壓制夢火外溢,為未來進入星夢之境鋪路.
他語氣一如往常:
「這法很枯燥,不適合靈根高者修,你若不想學,我可改授你別的——」
佳云卻搖頭,堅定回答:
「我想學.這篇...讓我覺得心裡很安.」
他笑了.
她不知——這正是前世她曾傳給他的夢心導法,只是此世由他改編,回贈給她.
———
數月之後.
觀星堂夜夢閣中,佳云第一次「夢踏星階」,看見一道靈塔自遠方浮現,塔中有聲音無聲傳出:
「既見燈者,可問道.」
她夢中回問:「我...真的可以問道了嗎?」
星塔不語,靜靜一燈亮起,浮現一道符印,名為:
「觀靜·入星第一印」.
她於夢中驚醒,翌日醒來便能將此印畫出,無人教導,自然成式.
王宇親見其印,凝視良久.
他知道,這一印,是無門歷代弟子中從未有人夢得之印.據星舊記載,這符印來自萬年前星塔核心最深處的第一道「魂識開源」.
這印,只屬於命魂承載者.
這一天,他終於無法平靜.
他返回天壇密室,靜觀星火三日三夜,手中翻閱前世留存的殘頁,尋找佳云命魂殘線.他不說為何尋,也不敢確認,怕結果是錯的,是空的.
但就在第四夜,星舊忽然自動浮出——
映出一道殘痕重疊的光紋,緩緩對上佳云的夢印,二者緩慢融合,最終化為一字.
「雲」.
王宇手心顫抖.
他終於確定:
她,就是她.
不是像,不是巧合,也不是前世之念.
她本就是那一縷未完之魂——此世歸來.
———
隔日,王宇傳佳云進階修法"夢觀第三篇",需靜修三月,閉絕外息,不可見人.
眾人問王宇,觀星堂將閉,是否另立星觀所.
王宇拒絕,親書一令:
「此堂只屬一人.她在時,此堂開;她不在,此堂靜.」
觀星堂,自此為她一人所封.
而那一夜,整個聖地的星陣微微閃動,所有入夢弟子皆於夢中見一幕:
桃花樹下,一少女盤坐燈前,一縷星光自她眉心升起,穿越萬層星海,直達靈塔之巔.
夢中無人知其名,但皆覺心中微動,如同——見證了某種「神聖的開始」.
而王宇,獨坐於夢觀之巔,望著這一切.
眼中藏著數百年的心結終於鬆動後的溫柔與苦澀.
他喃喃:
「這一世...你走得比我還遠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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